第四百二十章:初醒-《神国之上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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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小龄认真道:“师兄可是说过,长大后要娶小龄的。可不许反悔哦。”
宁长久看着她,微笑着点头,道:“嗯,我会永远陪着师妹的。”
宁小龄没想到他回答这般干脆,反倒害羞了起来,低声道:“那这样的话,以后见到师父不就要羞死小龄了么……师兄好坏。”
宁长久淡淡笑着,他浸泡在轮回海里,身心越来越放松了。
宁小龄替他引着路。
“前面这个是凶猛的冥君怒流,稍有不慎就会淹死的,师兄靠紧些。”
“这是魂魄大沙漠,一个人很容易迷失,两只手都抓住师妹。”
“这里是最危险的,是吞灵者聚集地,要是胡思乱想,就容易被吞灵者入侵意识,就像很多鬼的传说里,两个人牵着手,走着走着,发现牵着的人变成恐怖的鬼了……所以师兄要心无旁骛地想着师妹,不能乱想其他的哦。”宁小龄认真而严肃地嘱咐着。
“真的吗?旁边很安静呀,哪有什么怒流沙漠吞灵者啊,我过来的时候也一点事没有啊。”宁长久将信将疑道。
“你这是在质疑师妹吗?”宁小龄单手叉腰,蹙眉问道。
“嗯……没有。”宁长久妥协道。
宁小龄莞尔一笑,道:“嗯!跟着师妹走就是了,我可以看到很多你看不见的危险,毕竟师妹是冥君大人!”
宁长久无奈道:“好,都听我们家冥君大人的。”
于是,一路上,宁小龄对着前方的虚空,挥舞着纤手介绍着大段大段恐怖的东西,带着宁长久危险又安全地穿过了轮回海,缓缓回到了幽冥神殿里。
幽冥神殿悬在轮回海的中央,像是一枚黑色的月亮。
这对灵态的师兄妹牵着手,游过了无边的黑暗,幽冥古殿的大门为他们敞开了。
“师兄,这次睡下后不许乱跑了。”宁小龄叮嘱:“轮回海里真的很危险的。”
“嗯,知道了。”宁长久点点头,意识沉入身体里,很快也有了困意。
殿门闭上。
灵体归窍,王座上的少女揉了揉眼睛,她下了台阶,揭开锅盖,看着其间翻煮着的药,舀起一小勺尝了尝,又将盖子压了回去。
她走到后殿,来到了大床上,看着睡得很近的少年与小姑娘,一边觉得他们般配,一边又酸溜溜的。
宁小龄坐在床榻边,轻轻晃动着小腿,就这样看着他们,浑然不觉时间流逝。
……
深秋,树叶中蕴藏的翠色被风剥蚀殆尽,清晨的野草间还结着露水,古灵宗结界外的长空,白云是厚重而低矮的。
清冷的秋日里,陆嫁嫁驭剑飞回,古灵宗山崖上的静室内,司命正饮着茶,她看着陆嫁嫁,唇角挑起,微微一笑,也替她斟上了茶。
陆嫁嫁疲惫地舒展了一下身子,在她的身边坐下,小小饮了一口,润了润唇。
“剑阁那边有什么消息吗?”司命问。
陆嫁嫁摇了摇头,道:“据说剑阁的弟子都失踪了,不知去了何处。”
司命眉尖微蹙,思怵道:“剑圣落败一事除了我们无人知道,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到剑阁?难道说柯问舟早就预料到了?”
陆嫁嫁道:“也不可能,那一战直到结束,哪怕是我们都还云里雾里的,柯问舟要是真有这般未卜先知的能力,又怎么会输?”
司命轻轻点头,她想了一会儿,叹息道:“好啦,不要多虑了,兴许只是巧合。”
“嗯。”陆嫁嫁也点头。
两人一道喝起了茶,连续奔波了数日的白衣仙子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,然后轻轻靠在司命的肩上,司命坐得笔直,身段优雅,跟在叶婵宫身边久了,她也端起了那种六分宁静三分端庄一分清傲的气质。
“对了,剑阁创立之初的目的是什么?”陆嫁嫁放下了空了的茶盏,忽然问。
司命道:“据师尊说,是为了对抗不可观的。”
“对抗不可观?”陆嫁嫁有些吃惊。
“嗯,剑阁十四人,不可观七人,恰好是二对一。”司命说。
“计划倒是周全,可哪怕到最后,这局面也没有出现呀。”陆嫁嫁说。
“嗯,本就是痴人说梦罢了。”司命淡淡道:“我们不可观何其强大,哪里是区区剑阁可以类比的。”
陆嫁嫁轻轻点头,道:“四师妹说得对。”
司命目光微斜,落在了清眸半闭,依偎着自己的白衣仙子身上,“四师妹?呵,嫁嫁妹妹,你恐怕还不知道吧,我现在是师尊唯一钦定的大师姐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?!”陆嫁嫁立刻坐直了。
近几个月地位无可撼动,只受到了柳希婉轻微挑衅的陆嫁嫁哪里能相信。
“师尊怎么可能命你为大师姐……”陆嫁嫁不信任地注视着司命清艳无双的侧颜。
司命唇角噙着淡雅的笑意,她拎起茶壶,悠悠地给自己倒起了茶,她轻柔雅致地细抿了一口之后,才望向了陆嫁嫁,眸间含笑道:“嫁嫁不相信么?等师尊醒了,你亲自问她就是了。”
陆嫁嫁凑近了她一些,盯着她的眼睛,道:“雪瓷妹妹可别忘了,我还有你的奴纹呢,你若再敢不敬姐姐,我就……”
说着,陆嫁嫁试图去操控奴纹,给司命一个下马威。
但很快,她愣住了。
她发现,自己的意识里,与奴纹的联系竟不见了!
这……
陆嫁嫁小心翼翼地看着司命,咬着唇,进退两难。
司命对此反倒没有察觉,她对奴纹还是有些害怕的,佯作无畏道:“我们是姐妹,又不是主奴,总拿此事威胁,嫁嫁可就也成坏女人了。”
陆嫁嫁注视着她的脸,僵硬地笑了笑,点头道:“嗯,雪瓷……姐姐说得对,方才是我唐突了,我们姐妹情深,应该要以和为贵的。”
司命轻轻蹙眉,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。
陆嫁嫁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,旋即起身道:“我去看看长久醒了没。”
说着,陆嫁嫁立刻起身,匆匆离开。
“嫁嫁,你的佩剑还没拿呀。”司命抓起桌上的佩剑,对着静室之外喊道。
陆嫁嫁头也不回。
司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,她随手擦拭了一下陆嫁嫁新配的剑,忽然想到了什么,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腿儿,片刻后,她才发现,自己陪伴师尊的这段日子里,奴纹也在不知不觉间融化了。
难怪嫁嫁离去的样子和逃命似的!
“好你个陆嫁嫁。”司命幡然醒悟,呢喃了一声,旋即起身追了出去,要将她抓回来,好好教训一番。
宁长久也是在这个晴朗而温和的秋日醒来的。
他睡在冥殿的床榻上,缅甸的床榻很大,一眼望不到边,刚醒来的时候,宁长久有一种置身雪地的错觉。
雪地里,一个少女背对着自己,她双臂轻轻撑在榻上,柔顺的墨发铺下,以红绳绑着尾端,简约而清秀,她仰起头,看着大殿的穹顶,正微微出神着。
少女感知到了后方的动静,回过头,恰看到师兄睁开了眼。
宁小龄停止了摆动了小腿,她立刻除了丝薄的鞋袜,上了床,手脚并做地来到了师兄的身边,高兴道:“师兄终于知道醒了呀。”
宁长久看着少女微红的眼睛,知道她为了等自己醒来,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。
“我……昏迷多久了?”宁长久问。
“已经过去半个月了。”宁小龄说:“若不是师兄呼吸还算平稳,大家可就要担心坏了。”
宁长久点了点头,他正要说话,心湖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:
“你终于醒了?快放我出来!”
那是柳希婉的轻喝声。
宁长久直视心湖,便看见黑衣劲装的短发少女屈腿坐在纯白色的心湖上,仰着头盯着自己,小脸上神色不善。
“你也醒了?”宁长久以心神对话。
“我醒好久了……打个柯问舟而已,至于睡这么久嘛。”柳希婉不屑道。
宁长久道:“你这小叛徒,欺师灭祖果真是有一手的。”
柳希婉撇了撇嘴,道:“欺师灭祖还不是与你学的?”
欺师灭祖……听到这个词,宁长久心中一凛,他下意识侧过头,望向了另一边。
身子的左侧,一个清稚娇嫩的小姑娘安静地躺着,厚厚的棉被盖到了她的脸颊上,只露出了半截秀挺的鼻梁,哪怕是在睡觉,她似也散发着不可见的清辉,盈盈流淌。
“师兄?愣什么呢?”宁小龄伸出手,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宁长久回神,他望向了师妹雅致的脸,下意识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发,却感觉自己浑身酸痛,连抬手的动作都很艰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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